第46章 你不浪漫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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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你不浪漫46
喬栩猛地從沙發上站起身, 就往外沖。
“喬栩，發什麽事，你就這麽跑了也太沒有禮貌吧。”向茗追出來, 看她一言不發的就去開車, 也不等自己兒子, 自然不高興。
“有急事。”喬栩不想多說，她滿腦都是外婆。
早上出門的時候都還好好的，怎麽會會突然昏倒。
她心裏的恐慌和害怕在瞬間到達極點, 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讓她在意到可以不顧自己生命的事情, 那就只有外婆了。
“有急事也不能這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客廳裏都是長輩。”向茗追著不放。
喬栩沒回她，直接啟動車子。
車子停在別墅外面的, 她熟練地倒車調轉方向, 沒再給向茗說話的機會, 車子快速駛離出去。
一路上，喬栩神情緊繃, 精神也高度緊張。
可偏偏又遇到堵車, 下雪後, 道路有結冰，前面那段路好像出車禍, 車子堵一長串，鳴笛聲和新年街道上的一些音樂聲吵得人生理性頭疼。
她真想棄車，掃個共享單車或者電瓶車騎過去。
等好一會兒, 車子才動起來。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這邊, 柳同州從樓上下來, 找一圈都沒找到，才出聲問母親和奶奶：“栩栩呢？”
“同州, 喬栩什麽意思啊，一聲不吭就沖出去走了，招呼都不跟我們長輩打一聲，我們是虐待她，還是怎麽她了。”向茗一聽兒子著急擔心的語氣，更來氣。
“她走了？”柳同州神情一變，皺眉看著母親，“是你跟她說了什麽？”
不然喬栩不會不跟自己說一聲就先走。
“我哪敢，她嘴厲害的呢，你問你奶奶，誰說她了，接個電話就走。”向茗氣得臉都綠了，“讓你們離婚，你不離，還給你爺爺奶奶說一些沒大沒小的話。”
“母親，我希望你尊重我，也尊重她。尊重是相互的。你覺得她對你們不尊重，那你們呢？”柳同州不想和母親討論喬栩是不是沒禮貌的事情，他拿出手機快步往外走。
電話打了兩三次都沒人接，車子被她開走了。
柳同州越發擔心，到底是發生什麽事情讓她這麽急匆匆離開，沒和自己說一聲。
他立刻給邵巖打過去，也是等了許久那頭才接電話。
“栩栩……”柳同州不知道要怎麽開口。
跟好友說，栩栩和自己回家，被父母和爺爺奶奶說了難聽的話，現在不見了？
“栩栩在醫院，母親突然昏倒。”還沒等他說什麽，那頭邵巖簡短地把情況說了一下。
掛掉電話，柳同州往醫院趕。
心頭也說不上失落還是難受，他以為現在他們之間應該是無話不談，她是相信自己，有什麽事願意和自己說的。
可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她卻什麽都沒說，一個人去離開，好像作為丈夫的他根本不存在。
醫院，喬栩坐在急診室外走廊的長椅上，走廊的燈光照在她身上，卻感受不到丁點暖意。
她神情木訥空洞，垂頭看著地面，側臉看起來仿若外面未化的雪，乍一看是溫柔，可一靠近就感覺到徹骨的冷意。
“外婆怎麽樣了？”柳同州幾步跨過來，問站在一旁的邵巖。
“還沒出來。”邵巖看了一眼急診室。
“昏倒前有什麽狀況嗎，或者最近有什麽異樣的情況？”作為醫生，柳同州問得比較詳細。
邵巖認真回想了一下，搖頭，“沒有，就上樓的時候突然昏倒，幸好當時只爬了兩三階樓梯。”
他都不敢去想，如果當時站在樓梯比較高的地方，摔下來會是什麽樣。
“有定時量血壓這些嗎？”柳同州繼續問。
這個年齡的老人，多少有一些高血壓。
“有，最近血壓是有點高，但還算正常。母親她心臟不太好，父親去世後，身體比以前差了一些，這兩年還算硬朗，沒出過什麽大問題，也有在吃一些藥。”邵巖聲音放的很低，說話看了一眼喬栩，似乎是怕驚到她。
“最近這個月，老太太時不時的頭疼，我說陪她去醫院，她說沒事，就是受涼了，吃點要就好。”送住院需要用的換洗物品的李阿姨說，她手上還提著東西，剛剛趕到。
“老太太也一再叮囑我不要告訴你和栩栩，說是一點小毛病，不想讓你們擔心。”
聽完李阿姨的話，柳同州眉頭輕輕皺起來。
邵巖看向他，緊張地問：“頭疼，是不是會很嚴重？”
“現在不能確定，還是等醫生看完吧。你們別太擔心，說不定沒什麽大問題，只是血壓有點高造成的。”柳同州安慰。
說完，他來到喬栩身邊，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雙手，“栩栩，別擔心，外婆會沒事的。”
喬栩緩緩擡起頭，對上他的視線，語氣充滿自責，“都怪我，上次就說帶外婆去體檢，外婆說沒事，我就沒堅持。”
“這怎麽能是你的錯。”聽到她的話，柳同州心裏難受極了，“栩栩，這不關你的事，你不必這樣自責。”
喬栩沒應話，垂眸繼續看著地面。
“栩栩，她會沒事的。”邵巖坐到她身邊，伸手攬住她的肩膀。
“嗯。”喬栩悶悶地應了一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急診室的燈熄滅。
喬栩立刻站起身沖過去，“醫生，怎麽樣了，嚴重嗎？”
邵巖差點被她帶的摔跤，也趕緊走過去。
都在同一個醫院工作，醫生自然認識柳同州，看柳同州一眼才說：“得做進一步檢查，初步診斷應該是顱內腫瘤，等進一步檢查結果出來後才能確認。”
聽到醫生的話，喬栩腿一軟，往後退了兩步，幸虧柳同州手快，趕緊扶住她。
邵巖心頭也是一震，腦瘤……如果是良性還好，惡性的話。
醫生並沒有說太多，病人需要轉移到另外科室做進一步CT檢查。
喬栩焦急的心情在這一刻到達巔峰，在等待結果的時間裏，她總是在發呆，整個人靈魂仿佛是被抽掉。
天幕很快就暗下來，封蘭躺在病床上還沒有醒過來，晚上的時候果然又下起雪。
“小舅舅，外婆什麽時候會醒？”喬栩坐在病床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病床上昏睡的人。
他們在等結果，腫瘤是惡性還是良性。
“同州說應該晚一點就會醒過來，栩栩你先休息一下，去那邊的沙發椅上瞇一會兒，待會兒母親醒了我喊你。”邵巖很擔心她精神撐不住昏過去。
從下午來到醫院，到現在她連一口水都沒喝，勸著她喝點水，剛喝下去就吐。
喬栩卻搖頭，“我不困也不累，小舅舅你去休息，我守著外婆。”
她固執得很，心裏的恐慌和害怕一直在蔓延，怕自己一睡著外婆就會悄無聲息離開她。
“那你去吃點東西，待會兒母親醒過來，看到她最愛的孫女憔悴的樣子，更心疼。”邵巖勸她。
“不餓。”喬栩說，情緒非常低落，一雙本來明亮的眼睛，此刻晦暗不明，像是蒙了一層灰沈沈的霧。
知道她性格固執，邵巖也就不說了，等同州過來，就知道結果。
“怎麽樣？”見到柳同州推門進來，邵巖站起身問。
柳同州神情凝重，視線在喬栩身上註視片刻，才開口：“是……膠質瘤，我建議盡快做手術切除。”
聞言，喬栩擡眸看向他，“切除後……”
她問不出口，據說膠質瘤生存期不定，所以她問不出口手術後生存率是多少，而且手術後還要放化治療，外婆的身體撐得過化療嗎？
柳同州主治的就是這類疾病，他不是個會說謊的人，她更加不敢問。
“幾級？”邵巖還算冷靜，直接問。
“二級初期。”柳同州來到喬栩身邊，握住她的手，“栩栩，現在還算發現得早，手術治療成功率高，至少五年以上的生存率有百分之六十以上。”
聽到是二級，邵巖冷靜的神情也出現了裂痕，二級以上的膠質瘤都有覆發的風險，但沒辦法，手術必須做，切除腫瘤是最好的治療方法。
“什麽時候安排手術？”他又問。
“等外婆醒後，還需要對身體做進一步檢查，在安排手術。”柳同州說。
“好，需要準備些什麽，你跟我說。”邵巖強撐著精神。
如果這個時候自己都沒辦法冷靜打起精神，那栩栩怎麽辦？
柳同州點點頭，又去看喬栩。
他多希望這個時候她能多依賴自己一些，希望她能相信他，相信他的醫術。
喬栩卻沒再說話，只是呆呆地看著外婆。
她雖然不懂醫術，但知道這個病的嚴重性，柳同州說的治療成生存率不是騙人，可每個病人的情況不一樣，這是惡性腫瘤，也就是癌。
手術切除後得治療過程也會存在許多風險和並發癥，誰都不敢保證，做完手術就一定能活下來。
撐到近天亮，喬栩才趴在病床邊睡著，睡眠很淺，邵巖動了一下她就醒過來。
清晨時分，封蘭醒過來，見趴在病床邊握著自己手的孫女，格外心疼。
封蘭身體現在有些虛弱，醒來後，柳同州就安排二次檢查，好制定治療方案。
“要做手術切除啊，那就是要開顱了。”面對自己的病情，雖然很虛弱說話也不是太利索，但是封蘭倒很樂觀，情緒也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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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過外婆放心，手術成功率高。”柳同州神情是面對病人時獨有的嚴肅認真，“術後配合治療，會沒事的。”
“那是同州你給我做手術嗎？”封蘭笑著問。
柳同州頷首：“是。”
封蘭立刻說：“那我就更放心了。”
說完，她去看旁邊不怎麽說話的喬栩，“栩栩肯定也放心，同州可是在咱們江城出了名的手術聖手。”
喬栩扯起一個笑容，“嗯。”
這個時候，反而是外婆在安慰她，她真的一點用都沒有。
封蘭還在調侃，“真沒想到有一天，會是孫女婿給我做手術。”
柳同州淡笑，老太太很樂觀，至少看起來很樂觀，對治療是有幫助的。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聊了一會兒，封蘭便睡著了，她現在的狀態並不算好，處於昏睡狀態居多，時不時的還會有嘔吐癥狀。
喬栩一直守在病床邊，也不肯休息，怕自己一閉眼，醒來後什麽都沒有。
趁著喬栩在病床邊，邵巖看柳同州走出病房，把他喊到一邊詢問具體情況。
“術後治療，能活多長時間？”邵巖也不想拐彎抹角，他得有個準備，父親病重時，說還能活一兩年，可後面他都沒撐過兩個月。
柳同州看了一眼走廊上來往的人，他們這會兒在樓梯間。
“阿巖，我不騙你，不好說，術後治療恢覆的好，可以活好幾年甚至十幾年。但如果不好，可能也很快。”
邵巖神情瞬間變得有些難看，喉結滑動兩下，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這種事情其實不好說，有的人醫生下病危，說活不過幾個月，可硬是過了好幾年，還很健康，這種事情並不少見。”柳同州試圖用自己見過的病例安慰他。
邵巖扯起一個有些難看的笑，算是接下這個安慰。
這種事情誰說得準呢。
柳同州發現，他這個勉強的笑和剛才在病房裏喬栩的笑一模一樣。
對喬栩來說，肯定更加難過害怕。
他也難受，和喬栩之間似乎還隔著很遠的距離，他更希望外婆能活著見到他和喬栩真的成為親密無間的夫妻，一起度過接下來的許多個新年。
封蘭的手術初步安排在一周後，手術那天是外公的忌日，術前許多註意事項，柳同州本來想重新安排，提前一天或者推後一天。
喬栩說不用，已經安排好，變動怕會出什麽別的事情，而且她覺得或許那天外公會保佑外婆呢。
這幾天喬栩都沒怎麽睡覺，每天就在醫院守著，一雙眼睛熬得通紅，誰都說不動。
“栩栩，你今晚必須好好睡覺。”手術前夜，病床上的封蘭握住孫女的手，心疼道。
這幾天眼見著她瘦了一圈，比自己還瘦得厲害。
“嗯，等外婆您睡著了我就去睡。”喬栩笑著應聲。
封蘭望著她，微微嘆了口氣，“栩栩，我不怕生病，也不怕治療的痛苦，就算死在手術臺上我也不怕？”
“外婆。”聽到這句話，喬栩眉頭立刻緊皺。
就算只是說說而已，她也不想從外婆口中聽到死這個字。
封蘭卻是笑，這幾天她其實也瘦了一圈，眼睛也不覆往日光彩，卻很坦然，“但是我最怕你難過，怕我走後你一個人孤零零的，想要撒嬌都不能。”
喬栩不敢去看此刻說這些的外婆帶著什麽樣的表情，只能低下頭看著被她緊握著的手。
這雙手有皺紋，手背青筋橫錯，這幾天多了不少針眼。
“阿巖我都沒那麽擔心，我的栩栩從小就是一個堅強的孩子，堅強的讓人心疼。”封蘭繼續說，“栩栩，答應外婆，一定要好好生活知道嗎，如果和同州相處得不開心就分開。”
“我其實從來沒想過讓你一定要結婚找個依靠，也會害怕你會和你媽媽那樣被辜負，所以也許一個人可能會活得更好，人很多時候都只能靠自己。”
“外婆你別擔心我。”喬栩強裝著鎮定，抿唇笑，“反倒讓你來擔心我。”
“嗯，我不擔心。”封蘭沒再繼續說，她也有些困乏，“栩栩是最棒的孩子，一直都是。”
“是。”喬栩緊緊握住她的手。
窗外天色漸暗，她側頭望出去，這兩天雪沒下了，今天午後還出了太陽，雪也化得差不多，但還是冷。
封蘭睡著了，喬栩站起身往病房外走。
到處都是濃濃的消毒水味和藥味，不管走到那裏都避不開這個味道。
來到走廊盡頭，喬栩木訥地站在窗戶邊，看著外面。
“栩栩。”柳同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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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栩猛地從沙發上站起身, 就往外沖。
“喬栩，發什麽事，你就這麽跑了也太沒有禮貌吧。”向茗追出來, 看她一言不發的就去開車, 也不等自己兒子, 自然不高興。
“有急事。”喬栩不想多說，她滿腦都是外婆。
早上出門的時候都還好好的，怎麽會會突然昏倒。
她心裏的恐慌和害怕在瞬間到達極點, 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讓她在意到可以不顧自己生命的事情, 那就只有外婆了。
“有急事也不能這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客廳裏都是長輩。”向茗追著不放。
喬栩沒回她，直接啟動車子。
車子停在別墅外面的, 她熟練地倒車調轉方向, 沒再給向茗說話的機會, 車子快速駛離出去。
一路上，喬栩神情緊繃, 精神也高度緊張。
可偏偏又遇到堵車, 下雪後, 道路有結冰，前面那段路好像出車禍, 車子堵一長串，鳴笛聲和新年街道上的一些音樂聲吵得人生理性頭疼。
她真想棄車，掃個共享單車或者電瓶車騎過去。
等好一會兒, 車子才動起來。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這邊, 柳同州從樓上下來, 找一圈都沒找到，才出聲問母親和奶奶：“栩栩呢？”
“同州, 喬栩什麽意思啊，一聲不吭就沖出去走了，招呼都不跟我們長輩打一聲，我們是虐待她，還是怎麽她了。”向茗一聽兒子著急擔心的語氣，更來氣。
“她走了？”柳同州神情一變，皺眉看著母親，“是你跟她說了什麽？”
不然喬栩不會不跟自己說一聲就先走。
“我哪敢，她嘴厲害的呢，你問你奶奶，誰說她了，接個電話就走。”向茗氣得臉都綠了，“讓你們離婚，你不離，還給你爺爺奶奶說一些沒大沒小的話。”
“母親，我希望你尊重我，也尊重她。尊重是相互的。你覺得她對你們不尊重，那你們呢？”柳同州不想和母親討論喬栩是不是沒禮貌的事情，他拿出手機快步往外走。
電話打了兩三次都沒人接，車子被她開走了。
柳同州越發擔心，到底是發生什麽事情讓她這麽急匆匆離開，沒和自己說一聲。
他立刻給邵巖打過去，也是等了許久那頭才接電話。
“栩栩……”柳同州不知道要怎麽開口。
跟好友說，栩栩和自己回家，被父母和爺爺奶奶說了難聽的話，現在不見了？
“栩栩在醫院，母親突然昏倒。”還沒等他說什麽，那頭邵巖簡短地把情況說了一下。
掛掉電話，柳同州往醫院趕。
心頭也說不上失落還是難受，他以為現在他們之間應該是無話不談，她是相信自己，有什麽事願意和自己說的。
可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她卻什麽都沒說，一個人去離開，好像作為丈夫的他根本不存在。
醫院，喬栩坐在急診室外走廊的長椅上，走廊的燈光照在她身上，卻感受不到丁點暖意。
她神情木訥空洞，垂頭看著地面，側臉看起來仿若外面未化的雪，乍一看是溫柔，可一靠近就感覺到徹骨的冷意。
“外婆怎麽樣了？”柳同州幾步跨過來，問站在一旁的邵巖。
“還沒出來。”邵巖看了一眼急診室。
“昏倒前有什麽狀況嗎，或者最近有什麽異樣的情況？”作為醫生，柳同州問得比較詳細。
邵巖認真回想了一下，搖頭，“沒有，就上樓的時候突然昏倒，幸好當時只爬了兩三階樓梯。”
他都不敢去想，如果當時站在樓梯比較高的地方，摔下來會是什麽樣。
“有定時量血壓這些嗎？”柳同州繼續問。
這個年齡的老人，多少有一些高血壓。
“有，最近血壓是有點高，但還算正常。母親她心臟不太好，父親去世後，身體比以前差了一些，這兩年還算硬朗，沒出過什麽大問題，也有在吃一些藥。”邵巖聲音放的很低，說話看了一眼喬栩，似乎是怕驚到她。
“最近這個月，老太太時不時的頭疼，我說陪她去醫院，她說沒事，就是受涼了，吃點要就好。”送住院需要用的換洗物品的李阿姨說，她手上還提著東西，剛剛趕到。
“老太太也一再叮囑我不要告訴你和栩栩，說是一點小毛病，不想讓你們擔心。”
聽完李阿姨的話，柳同州眉頭輕輕皺起來。
邵巖看向他，緊張地問：“頭疼，是不是會很嚴重？”
“現在不能確定，還是等醫生看完吧。你們別太擔心，說不定沒什麽大問題，只是血壓有點高造成的。”柳同州安慰。
說完，他來到喬栩身邊，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雙手，“栩栩，別擔心，外婆會沒事的。”
喬栩緩緩擡起頭，對上他的視線，語氣充滿自責，“都怪我，上次就說帶外婆去體檢，外婆說沒事，我就沒堅持。”
“這怎麽能是你的錯。”聽到她的話，柳同州心裏難受極了，“栩栩，這不關你的事，你不必這樣自責。”
喬栩沒應話，垂眸繼續看著地面。
“栩栩，她會沒事的。”邵巖坐到她身邊，伸手攬住她的肩膀。
“嗯。”喬栩悶悶地應了一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急診室的燈熄滅。
喬栩立刻站起身沖過去，“醫生，怎麽樣了，嚴重嗎？”
邵巖差點被她帶的摔跤，也趕緊走過去。
都在同一個醫院工作，醫生自然認識柳同州，看柳同州一眼才說：“得做進一步檢查，初步診斷應該是顱內腫瘤，等進一步檢查結果出來後才能確認。”
聽到醫生的話，喬栩腿一軟，往後退了兩步，幸虧柳同州手快，趕緊扶住她。
邵巖心頭也是一震，腦瘤……如果是良性還好，惡性的話。
醫生並沒有說太多，病人需要轉移到另外科室做進一步CT檢查。
喬栩焦急的心情在這一刻到達巔峰，在等待結果的時間裏，她總是在發呆，整個人靈魂仿佛是被抽掉。
天幕很快就暗下來，封蘭躺在病床上還沒有醒過來，晚上的時候果然又下起雪。
“小舅舅，外婆什麽時候會醒？”喬栩坐在病床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病床上昏睡的人。
他們在等結果，腫瘤是惡性還是良性。
“同州說應該晚一點就會醒過來，栩栩你先休息一下，去那邊的沙發椅上瞇一會兒，待會兒母親醒了我喊你。”邵巖很擔心她精神撐不住昏過去。
從下午來到醫院，到現在她連一口水都沒喝，勸著她喝點水，剛喝下去就吐。
喬栩卻搖頭，“我不困也不累，小舅舅你去休息，我守著外婆。”
她固執得很，心裏的恐慌和害怕一直在蔓延，怕自己一睡著外婆就會悄無聲息離開她。
“那你去吃點東西，待會兒母親醒過來，看到她最愛的孫女憔悴的樣子，更心疼。”邵巖勸她。
“不餓。”喬栩說，情緒非常低落，一雙本來明亮的眼睛，此刻晦暗不明，像是蒙了一層灰沈沈的霧。
知道她性格固執，邵巖也就不說了，等同州過來，就知道結果。
“怎麽樣？”見到柳同州推門進來，邵巖站起身問。
柳同州神情凝重，視線在喬栩身上註視片刻，才開口：“是……膠質瘤，我建議盡快做手術切除。”
聞言，喬栩擡眸看向他，“切除後……”
她問不出口，據說膠質瘤生存期不定，所以她問不出口手術後生存率是多少，而且手術後還要放化治療，外婆的身體撐得過化療嗎？
柳同州主治的就是這類疾病，他不是個會說謊的人，她更加不敢問。
“幾級？”邵巖還算冷靜，直接問。
“二級初期。”柳同州來到喬栩身邊，握住她的手，“栩栩，現在還算發現得早，手術治療成功率高，至少五年以上的生存率有百分之六十以上。”
聽到是二級，邵巖冷靜的神情也出現了裂痕，二級以上的膠質瘤都有覆發的風險，但沒辦法，手術必須做，切除腫瘤是最好的治療方法。
“什麽時候安排手術？”他又問。
“等外婆醒後，還需要對身體做進一步檢查，在安排手術。”柳同州說。
“好，需要準備些什麽，你跟我說。”邵巖強撐著精神。
如果這個時候自己都沒辦法冷靜打起精神，那栩栩怎麽辦？
柳同州點點頭，又去看喬栩。
他多希望這個時候她能多依賴自己一些，希望她能相信他，相信他的醫術。
喬栩卻沒再說話，只是呆呆地看著外婆。
她雖然不懂醫術，但知道這個病的嚴重性，柳同州說的治療成生存率不是騙人，可每個病人的情況不一樣，這是惡性腫瘤，也就是癌。
手術切除後得治療過程也會存在許多風險和並發癥，誰都不敢保證，做完手術就一定能活下來。
撐到近天亮，喬栩才趴在病床邊睡著，睡眠很淺，邵巖動了一下她就醒過來。
清晨時分，封蘭醒過來，見趴在病床邊握著自己手的孫女，格外心疼。
封蘭身體現在有些虛弱，醒來後，柳同州就安排二次檢查，好制定治療方案。
“要做手術切除啊，那就是要開顱了。”面對自己的病情，雖然很虛弱說話也不是太利索，但是封蘭倒很樂觀，情緒也穩定。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嗯，不過外婆放心，手術成功率高。”柳同州神情是面對病人時獨有的嚴肅認真，“術後配合治療，會沒事的。”
“那是同州你給我做手術嗎？”封蘭笑著問。
柳同州頷首：“是。”
封蘭立刻說：“那我就更放心了。”
說完，她去看旁邊不怎麽說話的喬栩，“栩栩肯定也放心，同州可是在咱們江城出了名的手術聖手。”
喬栩扯起一個笑容，“嗯。”
這個時候，反而是外婆在安慰她，她真的一點用都沒有。
封蘭還在調侃，“真沒想到有一天，會是孫女婿給我做手術。”
柳同州淡笑，老太太很樂觀，至少看起來很樂觀，對治療是有幫助的。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聊了一會兒，封蘭便睡著了，她現在的狀態並不算好，處於昏睡狀態居多，時不時的還會有嘔吐癥狀。
喬栩一直守在病床邊，也不肯休息，怕自己一閉眼，醒來後什麽都沒有。
趁著喬栩在病床邊，邵巖看柳同州走出病房，把他喊到一邊詢問具體情況。
“術後治療，能活多長時間？”邵巖也不想拐彎抹角，他得有個準備，父親病重時，說還能活一兩年，可後面他都沒撐過兩個月。
柳同州看了一眼走廊上來往的人，他們這會兒在樓梯間。
“阿巖，我不騙你，不好說，術後治療恢覆的好，可以活好幾年甚至十幾年。但如果不好，可能也很快。”
邵巖神情瞬間變得有些難看，喉結滑動兩下，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這種事情其實不好說，有的人醫生下病危，說活不過幾個月，可硬是過了好幾年，還很健康，這種事情並不少見。”柳同州試圖用自己見過的病例安慰他。
邵巖扯起一個有些難看的笑，算是接下這個安慰。
這種事情誰說得準呢。
柳同州發現，他這個勉強的笑和剛才在病房裏喬栩的笑一模一樣。
對喬栩來說，肯定更加難過害怕。
他也難受，和喬栩之間似乎還隔著很遠的距離，他更希望外婆能活著見到他和喬栩真的成為親密無間的夫妻，一起度過接下來的許多個新年。
封蘭的手術初步安排在一周後，手術那天是外公的忌日，術前許多註意事項，柳同州本來想重新安排，提前一天或者推後一天。
喬栩說不用，已經安排好，變動怕會出什麽別的事情，而且她覺得或許那天外公會保佑外婆呢。
這幾天喬栩都沒怎麽睡覺，每天就在醫院守著，一雙眼睛熬得通紅，誰都說不動。
“栩栩，你今晚必須好好睡覺。”手術前夜，病床上的封蘭握住孫女的手，心疼道。
這幾天眼見著她瘦了一圈，比自己還瘦得厲害。
“嗯，等外婆您睡著了我就去睡。”喬栩笑著應聲。
封蘭望著她，微微嘆了口氣，“栩栩，我不怕生病，也不怕治療的痛苦，就算死在手術臺上我也不怕？”
“外婆。”聽到這句話，喬栩眉頭立刻緊皺。
就算只是說說而已，她也不想從外婆口中聽到死這個字。
封蘭卻是笑，這幾天她其實也瘦了一圈，眼睛也不覆往日光彩，卻很坦然，“但是我最怕你難過，怕我走後你一個人孤零零的，想要撒嬌都不能。”
喬栩不敢去看此刻說這些的外婆帶著什麽樣的表情，只能低下頭看著被她緊握著的手。
這雙手有皺紋，手背青筋橫錯，這幾天多了不少針眼。
“阿巖我都沒那麽擔心，我的栩栩從小就是一個堅強的孩子，堅強的讓人心疼。”封蘭繼續說，“栩栩，答應外婆，一定要好好生活知道嗎，如果和同州相處得不開心就分開。”
“我其實從來沒想過讓你一定要結婚找個依靠，也會害怕你會和你媽媽那樣被辜負，所以也許一個人可能會活得更好，人很多時候都只能靠自己。”
“外婆你別擔心我。”喬栩強裝著鎮定，抿唇笑，“反倒讓你來擔心我。”
“嗯，我不擔心。”封蘭沒再繼續說，她也有些困乏，“栩栩是最棒的孩子，一直都是。”
“是。”喬栩緊緊握住她的手。
窗外天色漸暗，她側頭望出去，這兩天雪沒下了，今天午後還出了太陽，雪也化得差不多，但還是冷。
封蘭睡著了，喬栩站起身往病房外走。
到處都是濃濃的消毒水味和藥味，不管走到那裏都避不開這個味道。
來到走廊盡頭，喬栩木訥地站在窗戶邊，看著外面。
“栩栩。”柳同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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